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读《心流》、《欲罢不能》

2023/03/05 BookReview 共 2378 字,约 7 分钟

全人类加起来,我们每年浪费了数以百万年计的人类意识,这么大的能量本来可以用来完成更复杂的目标,带动乐趣横生的成长,现在却浪费在模拟现实的刺激追求上。

行为上瘾

上瘾是一种短期内可解决心理需求,但长期却会造成严重伤害的行为。其此刻带来的奖励最终因为其破坏性后果而抵消。行为上瘾的特征为有害性,呼吸并不是上瘾,因为哪怕难于抵挡,也没有坏处。上瘾是对难于戒除的有害体验的深度依恋。

上瘾行为形成的原因是多巴胺产生的愉悦感。大脑把多巴胺喷涌转换成愉悦感,初期的有利方面明显大于不利方面。但很快,大脑会把这种喷涌解释为错误,产生的多巴胺越来越少。要达到最初的高峰,唯一方法是增加更多的行为,比如用更多的钱赌博,吸更多的可卡因,花更多时间玩更投入的电子游戏和手机短视频。随着大脑产生耐受性,多巴胺生成区域开始进入静待状态,每一轮高峰之间的低谷变得更低。这些区域不再生成健康剂量的多巴胺,而是转入休眠状态,静待下一轮过度刺激的降临。只要我们继续拼命去获取上瘾源,这样的循环就会持续下去,每一轮刺激过后,大脑产生的多巴胺也越来越少。

行为上瘾形成的必要条件是容易获取的上瘾源。如果你想驱使人们采取行动,要把大目标切割成便于管理的具体刚好可以一次完成的小目标。如果已经玩了游戏几分钟甚至几个小时,你可能已经打通了很多关卡,你最不愿意做的就是认输了。胜利即将来临的感觉让你欲罢不能。最初的数百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但是一直感觉,只要鼠标按钮稍微一滑,就能在时间限制内通过这一关,像这样的差一点儿就赢了的感觉往往比真正的胜利更让人上瘾。

上瘾源的积极反馈让人不可抗拒,不确定性成为了人们追求的目标。每次滑动小视频都有可能带来更好看的内容(由于推荐算法的作用,它确实是这样的),于是你在刷视频中消耗了时间。毕竟这是大脑认为获取快乐的低成本方式了。

远离上瘾

意志力是看着美味的巧克力饼干又拒绝它们。而良好的习惯是一开始就让你身边没有这些美味的巧克力饼干。意志力是稀缺的消耗品,如果你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使用了意志力,那么你必须等待意志力恢复后才能强制自己做另外的事情。

根据黄金法则,习惯由3个部分构成:线索(任何能促使行为的东西);惯例(行为本身);奖励(训练大脑在将来重复该习惯的回报)。克服不良习惯或上瘾的最佳方法是,在改变惯例的同时保留线索和奖励,即只用分心之事来改变原有行为。

  1. 任何放在你身边的东西都比离得远的东西对你的精神生活有着更大的影响。身边包围着诱惑,你就会受到诱惑;把诱惑放到手拿不到的地方,你会发现无形的意志力储备。你无法完全避免诱惑,但是可以削弱上瘾体验的心理迫切性。

  2. 奖励让大脑记住该习惯回路,以备将来之用。提供奖赏将提供正加强,有利于人对执行该行为产生渴求感,促进习惯的养成。

本我、自我、超我

1923年,弗洛伊德提出相关概念,以解释意识和潜意识的形成和相互关系。本我(完全潜意识)代表欲望,受意识遏抑;自我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超我是良知或内在的道德判断。自我是永久存在的,而超我和本我又几乎是永久对立的,为了协调本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自我需要进行调节

本我代表着基因的奴隶,它只会追求最原始的快乐以保证基因的生存和繁衍。

超我则代表彻底社会化的人,只追求周遭他认定应该期望的东西。他可能会经历许多难能可贵的事,但因这些事与他的欲望不符,他就会完全忽略它们。他在意的并非现在拥有的,而是满足别人的要求后能获得的,沦为社会控制的奴隶,只知道周而复始地追逐一到手就化为泡影的奖赏。我们不能全盘接受社会的奖赏,试着以自己所能控制的奖赏取而代之,我们要在别人用以诱惑我们的目标之外,另行建立一套自己的目标。外界事物令你痛苦并不是因为它们打扰你,而是由于你对它们的判断,而你有能力立刻消除那种判断。

自我代表一个人在现实环境中真正的需要,控制意识才能控制体验的品质,才能体验到真正的幸福,任何在这方面最起码的进步都足以提升生活的品质,使生活更快乐、更有意义。

心流与幸福

心流描述人们一种完全沉浸和完全投入于活动本身的心智状态的振奋状态。比如当你阅读书籍、操作实验时,当你参加体育训练、音乐学习时,你全神贯注,不畏艰辛,只为获得新知新能。此时的你因心无旁骛而感受到巨大的幸福。体验过心流的人都知道,那份深沉的快乐是严格的自律、集中注意力换来的。控制意识最明显的指标就是能随心所欲地集中注意力,不因任何事情而分心。若能做到这一点,就能在日常生活中找到乐趣。

构成心流体验的必要因素是:

  1. 这种体验的事情必须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2. 我们必须能够全神贯注于这件事情
  3. 这件事情有明确的目标
  4. 这件事情有即时的反馈
  5. 我们能深入而毫不牵强地投入到行动之中,日常生活的忧虑和沮丧都因此一扫而空。
  6. 充满乐趣的体验使人觉得能自由控制自己的行动
  7. 进入“忘我”状态,但心流体验告一段落后,自我感觉又会变得强烈
  8. 时间感会改变——几小时犹如几分钟,几分钟也可能变得像几小时那么漫长。这些元素结合成一种深刻的愉悦感,带来无比的报偿,并扩展成极大的能量,仅是感觉它的存在就已值回“票价”了

真正给人带来乐趣的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在艰难状况下行使控制权的感觉。只有在个人力量能左右结果时,才能确知自己握有控制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完全超我社会化,只能让我们追逐一到手就化为泡影的奖赏。完全本我物质化,只能让基因赋予我们快乐。利用自我去控制注意力去得到心流的感觉固然能体验到幸福,但一定得先改善实际物质条件,然后心流才能对生活品质有所裨益。换句话说,心流只是锦上添花,健康与财富才是根本。主观能动力不能超越物质基础。如果以为能控制意识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仍然会快乐,那就未免太天真、太理想主义了。一个人所能承受的痛苦、饥饿、剥夺,都有一定的限度。我们不能过分的追求自我、本我、超我的单一方面的诉求,而是让他们达到某种稳定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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